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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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瓊華和謝嬿聊了一會兒, 便也出宮了。
等乘了馬車回了謝宅，梁老夫人已是將鴻哥兒的事情告訴了府裏的人，吳老夫人早聽孫兒梁恒提過那麽一嘴, 心裏雖知道，可梁老夫人和謝紹傳都不提, 她也只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最多是在背地裏笑話傅瓊華這個謝家夫人，明明是低嫁還將日子過成了這樣, 她怎就信男人那張嘴, 信謝紹傳因著體貼她怕她傷心所以身邊從未有旁的女子。
不在府裏頭安置，外頭難道就沒有嗎？傅瓊華不知是太信謝紹傳了還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如今落得如此境地，面子裏子都沒了，梁老夫人逼她將鴻哥兒記在她的名下, 這最後一層臉面也要被踩在地上了。
尤其，宮裏頭姌丫頭和她這個母親還不親近，如今不幫著傅瓊華，反倒幫著梁老夫人這個祖母氣傅瓊華這個當母親的，就愈發叫人覺著傅瓊華這個謝家夫人可憐了。
吳老夫人正在上房陪著梁老夫人說話，聽說傅瓊華從宮裏頭回來了，也沒往上房來, 直接就回了自己屋裏, 便含笑對著小姑子道：“她突然知道這事兒，總要緩上幾天的，依我看, 這鴻哥兒實打實是要記在她的名下了，畢竟這可是謝家唯一的香火呢。”
不等梁老夫人開口, 她又問道：“如今姌丫頭在宮裏頭有體面，你是打算寫封信回去將鴻哥兒接回謝家，直接記在族譜上，還是派人將鴻哥兒接到京城來，好歹叫姌丫頭這個當姐姐也見一見他這親弟弟。”
不等梁老夫人開口，她便又道：“鴻哥兒雖是庶出，到底是一家子，見面三分情，我尋思著姌丫頭只有見到了人，心裏頭才會將鴻哥兒放在心上。要不然，只聽你這麽說一嘴，她一時和傅氏置氣，往後後悔了也是有的。”
“到時候，鴻哥兒怕是也要受不少委屈的。不如借著這個機會派人將鴻哥兒接到京城，彼此有了姐弟情分，往後就更好相處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更別說，興許鴻哥兒還能借著這機會在太子殿下面前露個臉呢，若得了殿下看顧，日後有的是體面。”
吳老夫人說得在理，梁老夫人原本也是這樣的打算，聽她這樣說，便點了點頭道：“是該如此，我寫封信派人送去江南，叫蓮娘將鴻哥兒帶到京城來，也叫蓮娘給傅氏敬杯茶，就算是進了謝家的門了。”
“蓮娘好歹替謝家生了個兒子，這些年又委屈自己當了外室，伺候紹傳盡心盡力從不說自己委屈，如今我這老婆子也不能委屈了她，總要給她幾分體面的。”
吳老夫人聽著小姑子這話，想著謝家有了香火，自己梁家唯一的孫兒梁恒如今還因罪流放嶺南，心裏頭就分外不是滋味兒。她想叫小姑子求一求謝姌，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哪裏有這般大的臉呢，小姑子之前沒應，如今也不會應。一切等到姌丫頭給殿下生下子嗣後，她再開口提也不遲。最多，她豁出去不要臉面了，哪怕是跪在姌丫頭面前求她救救她表哥呢？
姌丫頭性子軟，她一把年紀了給她跪下，總不會不答應吧。
吳老夫人尋思著，將這些心思全都按捺了下去。
等回了自己的住處，吳老夫人便將這邊發生的事情全都說給了孫女兒梁珺聽。
梁珺因著那日在安國公府挨了傅瓊華這個表伯母一記耳光，心裏頭早就將傅瓊華記恨上了。這會兒聽著表伯父外頭竟有了外室，還有了鴻哥兒這個兒子，心裏頭只覺著一陣痛快。
傅瓊華不是仗著自己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一直高高在上瞧不上她們這些人嗎？如今怎樣？她還不是被姑祖母和表伯父騙了這麽些年？那鴻哥兒若記在傅氏的名下，可要惡心傅氏一輩子的。
真是解氣！
吳老夫人瞧著孫女兒的臉色就知她心裏是怎麽想的，她也樂意見著傅瓊華如此。
“你呀，心裏高興高興就是了，見著傅氏你可別表露出這等心思來，人家可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姌丫頭和她再不親近，也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別你得罪了她，日後姌丫頭尋你的麻煩，如今咱們可惹不起姌丫頭的。”
“不說別的，你兄長能不能從嶺南回來還要求她呢？若她能在太子殿下面前開口替你兄長求個情，說不得恒哥兒很快就能放回來了，也不用在嶺南那個地方吃苦受罪，不知什麽時候就送了性命。”
“咱們梁家還是要靠著你哥哥的！要不然別人會看不起梁家的！”
梁珺聽著祖母這話，點了點頭，忍不住道：“她可真是好命，當初真是一點兒都沒看出來她有這樣的福氣。還以為她會嫁給哥哥，當了我的嫂嫂呢。”
吳老夫人聽著她這話，沒來由心裏頭咯噔一下，輕斥一聲道：“當初咱們動過那個心思，如今你可別往外頭說去，別傳到太子殿下耳朵裏叫殿下多心生了嫌隙，害得姌丫頭失了恩寵。”
“謝家，梁家，如今最出息的就是姌丫頭這個太子嬪了，失了這個靠山，日後咱們回了江南也不能沾這個光了。”
梁珺知道其中的厲害，點了點頭道：“孫女兒知道了，不會說什麽了，再說，人家當初也瞧不上哥哥，不過是哥哥一廂情願罷了。”
......
東宮
蕭衍下朝回來聽說了梁老夫人和傅氏進宮的消息，他微微蹙了蹙眉，聽到是景陽宮那邊給的恩典，眼底便露出幾分嘲諷來。
崔公公瞧著自家殿下的臉色，小聲道：“殿下放心，有陶嬤嬤護著娘娘，沒出什麽事的。再說，如今娘娘身份不同，謝家人也不敢放肆沖撞了娘娘的。”
聽著崔公公的話，蕭衍臉色緩和了些，他看了崔公公一眼，道：“人太閑了就容易生事，還是給褚氏尋些事情叫她忙活吧。”
崔公公微微一楞，當即就明白了自家殿下的心思。
他想了想，壓低了聲音道：“奴才聽聞三殿下這些日子時常出宮去，便派人暗中跟著，細查之下，才知是下頭的人送了一位瘦馬給三殿下，這瘦馬名叫玉笙，說是生的冰肌玉骨活色生香，彈得一手好琵琶，勾得三殿下都要沒了魂了。”
“殿下若是覺著妥當，奴才就將這事情捅出去，好叫景陽宮那位忙活一陣，省得整日裏盯著咱們東宮，耍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蕭衍點了點頭：“嗯，就如此辦吧。”
蕭衍說著，就一路往濯纓殿去了。謝姌見著他進來，含笑倒了盞茶遞了過來：“一路過來殿下定有些渴了，快喝盞茶潤潤嗓子吧。”
蕭衍喝了口茶，問道：“今日做什麽了？”
謝姌看了一眼崔公公，也沒瞞著蕭衍，便將梁老夫人和傅瓊華來濯纓殿的事情說給了蕭衍聽。
蕭衍聽謝姌提起鴻哥兒，眼底露出幾分嘲諷來。
謝家小小一個宅院，竟還能生出這些事情來。
他看了謝姌一眼，道：“你如何想的？若是想見這個弟弟，孤派人......”
聽出蕭衍話中的意思，謝姌搖了搖頭：“不必勞煩殿下了，妾身不怕殿下笑話，妾身和家裏姐姐處不好，也不想有什麽弟弟，哪怕記在了夫人名下，也不必見面。”
蕭衍知道她骨子裏有幾分冷，聽到這話並不覺著詫異。
他笑了笑，道：“如此，孤倒不必替你擔心了。”
“左右你已進了宮，謝家如何自不必你操心。”
謝姌笑了笑，將手放在隆起的腹部，輕聲道：“往後妾身有殿下和這孩子，自然不會在意旁人。”
蕭衍聽出她話中的認真，想到她在謝家受的那麽多冷落和委屈，心中便生出幾分憐惜來。
他輕輕將手放在她的手上：“有孤和孩子在，你何須在意旁人。”
謝姌聽著這話忍不住莞爾一笑，心情愈發松快了幾分。
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吵鬧聲。
謝姌微微蹙了蹙眉，沒等她開口，就見著有宮女進來回稟道：“回稟殿下，薛良媛身邊的宮女雪嫣說是良媛昨日得了風寒人都燒糊塗了，想求殿下派個太醫過來給良媛診診脈。”
宮女說著，就帶著幾分小心看向了蕭衍，才又開口道：“還說良媛這些日子都在替長公主抄寫佛經給殿下祈福，求殿下看在長公主的份兒上去看一看良媛。”
謝姌聽著這話，眼底露出幾分詫異來，她倒是不知，薛瀾依這些日子都在抄寫佛經。
她下意識朝蕭衍看去，只見蕭衍聽到這話，臉色冷了幾分，淡淡道：“病了尋太醫就是，擡出姑母來做什麽？姑母那日選了她入宮，她就攀扯上姑母了不成？孤是不是還得看在姑母的份兒上寵著薛氏？”
說到最後一句，蕭衍眼底露出幾分寒意來。
宮女聽著打了個寒顫，連忙福了福身子出去了。
待她將蕭衍的話說給雪嫣後，雪嫣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幾分。
太子殿下怎如此心狠薄情，自家主子怎麽說也是進了東宮，是殿下的女人了，殿下怎就不能看在長公主的份兒上給主子幾分臉面，去和韻殿看一看主子？
雪嫣心裏替自家主子委屈，聽著太子發火了也不敢再留在濯纓殿，指望殿下能去看自家主子，她滿心委屈一路往回走。
行至半路，卻是遇到了周妙容。
周妙容見著她眼圈紅紅的，又瞧見她是從濯纓殿那邊出來的，眼底便閃過一抹詫異，帶著幾分關心問道：“這是怎麽了？瞧你眼睛紅成這樣，宮裏頭可不興哭，快別被人看見了犯了忌諱的。”
雪嫣見著周妙容，便將薛瀾依病了要請太醫的事情說給了周妙容聽。
她沒有說太子的那些話，可周妙容瞧著她紅紅的眼睛，自然猜了出來。
在殿下眼裏，除了謝姌這個太子嬪，何曾將旁的女子放在眼裏過？哪怕病死了，也不過叫人擡出去罷了。
她這般想著，便露出幾分擔心來：“姐姐竟是病了，我怎麽不知道？我隨你過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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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瓊華和謝嬿聊了一會兒, 便也出宮了。
等乘了馬車回了謝宅，梁老夫人已是將鴻哥兒的事情告訴了府裏的人，吳老夫人早聽孫兒梁恒提過那麽一嘴, 心裏雖知道，可梁老夫人和謝紹傳都不提, 她也只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最多是在背地裏笑話傅瓊華這個謝家夫人，明明是低嫁還將日子過成了這樣, 她怎就信男人那張嘴, 信謝紹傳因著體貼她怕她傷心所以身邊從未有旁的女子。
不在府裏頭安置，外頭難道就沒有嗎？傅瓊華不知是太信謝紹傳了還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如今落得如此境地，面子裏子都沒了，梁老夫人逼她將鴻哥兒記在她的名下, 這最後一層臉面也要被踩在地上了。
尤其，宮裏頭姌丫頭和她這個母親還不親近，如今不幫著傅瓊華，反倒幫著梁老夫人這個祖母氣傅瓊華這個當母親的，就愈發叫人覺著傅瓊華這個謝家夫人可憐了。
吳老夫人正在上房陪著梁老夫人說話，聽說傅瓊華從宮裏頭回來了，也沒往上房來, 直接就回了自己屋裏, 便含笑對著小姑子道：“她突然知道這事兒，總要緩上幾天的，依我看, 這鴻哥兒實打實是要記在她的名下了，畢竟這可是謝家唯一的香火呢。”
不等梁老夫人開口, 她又問道：“如今姌丫頭在宮裏頭有體面，你是打算寫封信回去將鴻哥兒接回謝家，直接記在族譜上，還是派人將鴻哥兒接到京城來，好歹叫姌丫頭這個當姐姐也見一見他這親弟弟。”
不等梁老夫人開口，她便又道：“鴻哥兒雖是庶出，到底是一家子，見面三分情，我尋思著姌丫頭只有見到了人，心裏頭才會將鴻哥兒放在心上。要不然，只聽你這麽說一嘴，她一時和傅氏置氣，往後後悔了也是有的。”
“到時候，鴻哥兒怕是也要受不少委屈的。不如借著這個機會派人將鴻哥兒接到京城，彼此有了姐弟情分，往後就更好相處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更別說，興許鴻哥兒還能借著這機會在太子殿下面前露個臉呢，若得了殿下看顧，日後有的是體面。”
吳老夫人說得在理，梁老夫人原本也是這樣的打算，聽她這樣說，便點了點頭道：“是該如此，我寫封信派人送去江南，叫蓮娘將鴻哥兒帶到京城來，也叫蓮娘給傅氏敬杯茶，就算是進了謝家的門了。”
“蓮娘好歹替謝家生了個兒子，這些年又委屈自己當了外室，伺候紹傳盡心盡力從不說自己委屈，如今我這老婆子也不能委屈了她，總要給她幾分體面的。”
吳老夫人聽著小姑子這話，想著謝家有了香火，自己梁家唯一的孫兒梁恒如今還因罪流放嶺南，心裏頭就分外不是滋味兒。她想叫小姑子求一求謝姌，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哪裏有這般大的臉呢，小姑子之前沒應，如今也不會應。一切等到姌丫頭給殿下生下子嗣後，她再開口提也不遲。最多，她豁出去不要臉面了，哪怕是跪在姌丫頭面前求她救救她表哥呢？
姌丫頭性子軟，她一把年紀了給她跪下，總不會不答應吧。
吳老夫人尋思著，將這些心思全都按捺了下去。
等回了自己的住處，吳老夫人便將這邊發生的事情全都說給了孫女兒梁珺聽。
梁珺因著那日在安國公府挨了傅瓊華這個表伯母一記耳光，心裏頭早就將傅瓊華記恨上了。這會兒聽著表伯父外頭竟有了外室，還有了鴻哥兒這個兒子，心裏頭只覺著一陣痛快。
傅瓊華不是仗著自己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一直高高在上瞧不上她們這些人嗎？如今怎樣？她還不是被姑祖母和表伯父騙了這麽些年？那鴻哥兒若記在傅氏的名下，可要惡心傅氏一輩子的。
真是解氣！
吳老夫人瞧著孫女兒的臉色就知她心裏是怎麽想的，她也樂意見著傅瓊華如此。
“你呀，心裏高興高興就是了，見著傅氏你可別表露出這等心思來，人家可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姌丫頭和她再不親近，也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別你得罪了她，日後姌丫頭尋你的麻煩，如今咱們可惹不起姌丫頭的。”
“不說別的，你兄長能不能從嶺南回來還要求她呢？若她能在太子殿下面前開口替你兄長求個情，說不得恒哥兒很快就能放回來了，也不用在嶺南那個地方吃苦受罪，不知什麽時候就送了性命。”
“咱們梁家還是要靠著你哥哥的！要不然別人會看不起梁家的！”
梁珺聽著祖母這話，點了點頭，忍不住道：“她可真是好命，當初真是一點兒都沒看出來她有這樣的福氣。還以為她會嫁給哥哥，當了我的嫂嫂呢。”
吳老夫人聽著她這話，沒來由心裏頭咯噔一下，輕斥一聲道：“當初咱們動過那個心思，如今你可別往外頭說去，別傳到太子殿下耳朵裏叫殿下多心生了嫌隙，害得姌丫頭失了恩寵。”
“謝家，梁家，如今最出息的就是姌丫頭這個太子嬪了，失了這個靠山，日後咱們回了江南也不能沾這個光了。”
梁珺知道其中的厲害，點了點頭道：“孫女兒知道了，不會說什麽了，再說，人家當初也瞧不上哥哥，不過是哥哥一廂情願罷了。”
......
東宮
蕭衍下朝回來聽說了梁老夫人和傅氏進宮的消息，他微微蹙了蹙眉，聽到是景陽宮那邊給的恩典，眼底便露出幾分嘲諷來。
崔公公瞧著自家殿下的臉色，小聲道：“殿下放心，有陶嬤嬤護著娘娘，沒出什麽事的。再說，如今娘娘身份不同，謝家人也不敢放肆沖撞了娘娘的。”
聽著崔公公的話，蕭衍臉色緩和了些，他看了崔公公一眼，道：“人太閑了就容易生事，還是給褚氏尋些事情叫她忙活吧。”
崔公公微微一楞，當即就明白了自家殿下的心思。
他想了想，壓低了聲音道：“奴才聽聞三殿下這些日子時常出宮去，便派人暗中跟著，細查之下，才知是下頭的人送了一位瘦馬給三殿下，這瘦馬名叫玉笙，說是生的冰肌玉骨活色生香，彈得一手好琵琶，勾得三殿下都要沒了魂了。”
“殿下若是覺著妥當，奴才就將這事情捅出去，好叫景陽宮那位忙活一陣，省得整日裏盯著咱們東宮，耍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蕭衍點了點頭：“嗯，就如此辦吧。”
蕭衍說著，就一路往濯纓殿去了。謝姌見著他進來，含笑倒了盞茶遞了過來：“一路過來殿下定有些渴了，快喝盞茶潤潤嗓子吧。”
蕭衍喝了口茶，問道：“今日做什麽了？”
謝姌看了一眼崔公公，也沒瞞著蕭衍，便將梁老夫人和傅瓊華來濯纓殿的事情說給了蕭衍聽。
蕭衍聽謝姌提起鴻哥兒，眼底露出幾分嘲諷來。
謝家小小一個宅院，竟還能生出這些事情來。
他看了謝姌一眼，道：“你如何想的？若是想見這個弟弟，孤派人......”
聽出蕭衍話中的意思，謝姌搖了搖頭：“不必勞煩殿下了，妾身不怕殿下笑話，妾身和家裏姐姐處不好，也不想有什麽弟弟，哪怕記在了夫人名下，也不必見面。”
蕭衍知道她骨子裏有幾分冷，聽到這話並不覺著詫異。
他笑了笑，道：“如此，孤倒不必替你擔心了。”
“左右你已進了宮，謝家如何自不必你操心。”
謝姌笑了笑，將手放在隆起的腹部，輕聲道：“往後妾身有殿下和這孩子，自然不會在意旁人。”
蕭衍聽出她話中的認真，想到她在謝家受的那麽多冷落和委屈，心中便生出幾分憐惜來。
他輕輕將手放在她的手上：“有孤和孩子在，你何須在意旁人。”
謝姌聽著這話忍不住莞爾一笑，心情愈發松快了幾分。
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吵鬧聲。
謝姌微微蹙了蹙眉，沒等她開口，就見著有宮女進來回稟道：“回稟殿下，薛良媛身邊的宮女雪嫣說是良媛昨日得了風寒人都燒糊塗了，想求殿下派個太醫過來給良媛診診脈。”
宮女說著，就帶著幾分小心看向了蕭衍，才又開口道：“還說良媛這些日子都在替長公主抄寫佛經給殿下祈福，求殿下看在長公主的份兒上去看一看良媛。”
謝姌聽著這話，眼底露出幾分詫異來，她倒是不知，薛瀾依這些日子都在抄寫佛經。
她下意識朝蕭衍看去，只見蕭衍聽到這話，臉色冷了幾分，淡淡道：“病了尋太醫就是，擡出姑母來做什麽？姑母那日選了她入宮，她就攀扯上姑母了不成？孤是不是還得看在姑母的份兒上寵著薛氏？”
說到最後一句，蕭衍眼底露出幾分寒意來。
宮女聽著打了個寒顫，連忙福了福身子出去了。
待她將蕭衍的話說給雪嫣後，雪嫣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幾分。
太子殿下怎如此心狠薄情，自家主子怎麽說也是進了東宮，是殿下的女人了，殿下怎就不能看在長公主的份兒上給主子幾分臉面，去和韻殿看一看主子？
雪嫣心裏替自家主子委屈，聽著太子發火了也不敢再留在濯纓殿，指望殿下能去看自家主子，她滿心委屈一路往回走。
行至半路，卻是遇到了周妙容。
周妙容見著她眼圈紅紅的，又瞧見她是從濯纓殿那邊出來的，眼底便閃過一抹詫異，帶著幾分關心問道：“這是怎麽了？瞧你眼睛紅成這樣，宮裏頭可不興哭，快別被人看見了犯了忌諱的。”
雪嫣見著周妙容，便將薛瀾依病了要請太醫的事情說給了周妙容聽。
她沒有說太子的那些話，可周妙容瞧著她紅紅的眼睛，自然猜了出來。
在殿下眼裏，除了謝姌這個太子嬪，何曾將旁的女子放在眼裏過？哪怕病死了，也不過叫人擡出去罷了。
她這般想著，便露出幾分擔心來：“姐姐竟是病了，我怎麽不知道？我隨你過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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